明月无多

向海·春风知我意

-青梅青梅向

-时间线真实,半纪实ooc

 

 

 

1.

       九岁的李修平第一次见到海霞,是在72年桃花盛放的三月。

       那天,四合院儿里的大人们进进出出,像一家人一般喜气洋洋的忙碌着。小修平拽住了要出门的妈妈,问叔叔阿姨们都在做什么。妈妈只笑着摸摸修平的头,说:“院儿里就要迎来一个小妹妹啦!”

       小妹妹?李修平的眼一下就亮了起来——她是家中老小,四合院儿里的小辈儿当中,也属她最小。如今要迎来一个小妹妹,那她岂不是要做姐姐了?小修平这样想着,心里雀跃起来,期待着妈妈口中小妹妹的到来。

       小孩子帮不上忙,李修平就坐在院中桃树下的小石桌旁等着,从天光到傍晚。就在她盯着落日就要沉下地平线时,门口热闹了起来,她立马跳起来跑到门边,看见大人们围着许久不见的海叔叔海阿姨。

       “修平!”海叔叔瞧见了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李修平听话的站过去,就看到了海阿姨臂弯里在襁褓中熟睡的小婴儿。

       “我们修平也做姐姐啦。”海阿姨笑着摸摸李修平的头:“这是海霞。”

       “海霞……”李修平口中重复着小妹妹的名字,目光黏在她的小脸儿上。

       海阿姨牵起修平的一只手,放在孩子的小手上,修平就轻轻握住了妹妹的小拳头。

       妈妈走过来顺了一把修平脑后乖乖扎起的马尾:“姐姐以后可要保护好妹妹。”

       “嗯!”

 

 

 

2.

       同学们都知道李修平有个小她九岁的妹妹。

       每天放学,胡同口儿都会响起同行同学的一句:“修平又要回家看妹妹啦!”一开始,李修平还有些脸红,久而久之,她也就爽快地一点头,把初中同学甩在身后向家跑去。

       胡同儿不长,下午五点总能看到李修平扬起的白色校服衣角。

       同学?李修平撇撇嘴,妹妹才最重要呢!

       推开四合院儿的大门,李修平就能看到坐在桃树下的小石桌旁等着自己的小身影。

       “姐姐!”扎着羊角辫的小身影登时就跳下石墩,跑着扑进李修平蹲下来张开双臂的怀抱里。

       “小海今天乖不乖?”李修平一把抱起小姑娘,亲了亲她嘴角的小梨涡。

       “乖!”小海霞头点的像啄米,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院儿里的大人们都说,海霞除了爸爸妈妈,最亲李修平,最听李修平的话。说来也怪,大院儿里那么多小朋友,免不了家家户户里传来几声高低不平的“姐姐”,可修平偏偏就只能听到海霞的一声“姐姐”,又脆又甜,像一口咬下去汁水饱满的水儿红苹果。

       日子平平稳稳又是几年。

       77年的深秋,国家恢复了高考,当时作为高中老师的海叔叔海阿姨被学校召回,为毕业班和新报名的大龄学生加急补课,备战就在不久后冬天的高考。

       海霞就被送去了李修平家,和她的修平姐姐同吃同睡。

       那年海霞五岁,李修平十四岁。

 

 

 

3.

       海霞第一次知道分别的滋味,是在1983年的夏天。李修平被北京广播学院的播音系录取,就要告别大院儿开始大学生活了。

       彼时二十岁的李修平早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海霞的个头也已经长到她的胸前。

       李修平收拾好行装要走的那天,海霞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摊开的语文课本发呆。翻开的那一页课文,她还记得是李修平带着感情教她一句一句的朗读。

       想着想着,眼泪就出来了。

       “小海——”李修平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海霞自己一个人在委屈地抹泪儿,她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小海。”李修平走过去把海霞揽在怀里,任凭小姑娘抽抽噎噎把眼泪都蹭在自己的新裙子上。

       “姐姐还会回来吗?”海霞鼻尖儿和眼眶都红红的,抬起头看着李修平。

       “当然会了!”李修平笑着抹去海霞腮边的泪珠,又有点儿心酸。她俯下身捏捏海霞的鼻子,拉住她的手:“姐姐放寒假的时候就会回来了。我答应你,过年的时候,小海一定能见到姐姐。”

       海霞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伸出小拇指:“拉钩!”

       “好,”李修平伸手勾住海霞的小拇指,“拉钩!”

       门外传出父母催促的声音,李修平应了一声,回头看到海霞不舍的眼神,又抱住了她。

       “小海在家乖乖听话,好好儿上课。”她的手轻轻在海霞背上拍着,鼻尖儿也有些发酸。

       “嗯。”海霞把头埋在李修平怀里,声音闷闷的。

       李修平犹豫着,直到母亲的第二声催促传来,她才低下头,在海霞右嘴角的小梨涡上亲了一下。长大后,她就再也没有这样亲过她的小妹妹了。

       海霞突然有些面红,李修平抿了抿唇,摸了摸她的头:“再见,小海。”

       李修平走的很快,海霞没看到她头发遮挡下绯红的耳尖。自己为什么会脸红呢?海霞想,这真是奇怪的感觉。但她很快就将这想法抛到脑后,她看着李修平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想快些长大。而长大这条路的尽头,就站着李修平。

       很多年后,已经成为很多后辈口中“师姐”和“海老师”的海霞每每回想起这一天,都会露出一个不知是自嘲还是感怀的笑。明明从胡同大院儿到广院坐地铁只要一个小时,可对那时的自己来说,却是怎么也无法到达的距离。

 

 

 

4.

       李修平在海霞的生命当中有两次不告而别。

       第一次是在1987年李修平大学毕业的夏天。海霞永远记得,结束了高一半个学期的住校生活,那天自己考完期末的最后一科,背着书包飞奔回家时,推开院门,就瞧见原本李修平一家住的那间屋子空了出来,卡车停在胡同口,正要运走最后一车东西。

       “李修平呢!”海霞冲过去抓住正在帮忙的母亲的手腕,第一次这般不礼貌的叫了李修平全名。

       “海霞……”向来严厉的教师母亲难得没有训斥她的不礼貌,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海霞,李修平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你李叔他们一家回甘肃了,你修平姐姐……她毕业前就被甘肃那边的电视台要走了。你知道的,播音员能进电视台——哎孩子!”海妈妈没有说完的话被海霞用力摔上门的声音打断,她看着被震得还有些颤抖的门窗,叹了口气。

       那是海霞第一次发脾气,让熟悉她向来温顺性格的邻居都傻了眼。

       海霞在屋子里死死盯着手中攥着的那封信,盯着盯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赌气似的没有拆开,将它甩进了柜子最底下的抽屉。

       “你不要我了。”海霞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她看着桌子上自己和李修平的合影,吸了吸鼻子:“李修平,你不要我了。”

       这便是李修平的第一次不告而别,却改变了海霞往后的一生。

       第二次不告而别发生在 1989年的冬天。

       自李修平回甘肃后,原本学习就用功的海霞更是像发狠了一般,废寝忘食到让做老师的母亲都害怕她会随时因体力不支而晕倒。

       高三那年,有学生家长带来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招生的消息,海妈妈知道她喜欢朗诵,便带着海霞去报名点报名。她一次正规的训练都没有受过,只是小时候常被李修平带着读课文,竟也一路披荆斩棘,成为那年唯一一个拿到资格证的学生。

       就这样,在89年那个阳光明媚的盛夏,海霞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和李修平多年前走过的一样的路,成为了广院播音系的学生、李修平的师妹。

       只是她没想到,海霞坐在课堂里的第一天,就看到了站在讲台上的李修平。

       二十六岁的李修平剪去了海霞记忆中的一头长发,留着播音员上镜的标准干练短发,但仍掩不住她骨子里的端庄温婉。

       那一堂课海霞上得浑浑噩噩,下课时故意磨磨蹭蹭留到了最后,待到教室里一个同学都不剩,才拖着有些僵硬的步子走出门。

      “小海。”刚一出门,李修平就迎了上来。海霞怔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眼中带着无措和惊愕。

       “小海,”李修平抿抿唇低下了头,不去看海霞,“对不起。”

       当年的事海霞已经从母亲口中得知,李修平拖着一家人等了又等,就想等海霞期末考完回来同她亲口告别。可是家事不再允许,李修平只得留下一封信离开。海霞那天回家看到的景象,已是李修平竭尽所能拖延的结果。

       海霞从来都不曾怨恨李修平,也不敢想以后能再有机会见到她。而现在,在大学课堂,能再一次见到李修平,她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海霞只想扑进李修平的怀里。

       “小,小海?”看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姑娘,李修平愣愣的唤她,双手却下意思揽紧了海霞。

       海霞在李修平怀里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可念不可说的委屈都哭完。

       “你以后会不会再离开我?”平复下来情绪,海霞从李修平怀里抬起头,通红的双眼让她想起六年前自己要离开家上大学的时候,她的小姑娘也是这样望着她。

       可李修平知道,她只会在广院代课到这个学期结束,然后就要去中央台工作了。但看着海霞期待的双眼,她还是没能忍下心来。

       “不会。”李修平摇摇头。海霞笑得开心,嘴角的梨涡像是灌着蜜,让李修平又想起那个亲吻。

       “这次还要不要拉钩了?”她慌忙别开眼,试图压下自己心中说不清的情愫。

       “不了,”海霞却摇摇头,“拉钩都是小孩子做的了,这次要换个方式。”

       “什么?”李修平疑惑着,就见海霞踮起了脚,抬起手拨开自己额前的刘海儿,虽有些费劲儿却扎实地在自己额头上亲了一下。

       “盖章!这样就算你以后会离开我,我也能找到你。”

       海霞眉眼弯弯,明眸闪烁。这次,她没有错过李修平迅速泛红的双颊。

       少女的心事就像儿时院子里那棵桃树,春天来的时候,花骨朵儿就落满枝头,含苞待放。

       但离别还是来了。

       在次年放寒假回来后,海霞听说了李修平不再教课的消息。

       “她去哪儿了?”海霞问。

       “听班主任说,李老师去中央台工作了。”同学这样答。

       这一次,海霞没有了中考后李修平第一次离开时的气愤,她甚至有些开心——那可是中央台,李修平这样优秀的人,就该去中央台,就该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如若李修平当时知道海霞的想法,一定会故作严肃地点点海霞的额头,说:“你也应该。”

       当然,海霞这颗金子也在按时发光。1993年,海霞大学毕业,成为了中央台千里挑一的实习生之一。

       正式入职那天,海霞穿着一身新做的粉色西装,短发整整齐齐掖在耳后,笑着冲刚进办公室门的李修平伸出了手。

       “修平老师,您好。我是新来的播音员,海霞。”

 

 

 

5.

       2007年12月6日,李修平捧着水杯站在新闻联播的演播室门前,在心中推演着全部过程,又不可避免地想象着有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意外。

       半个小时后,两声“再见”准时顺利出口,李修平的心也落了地。她透过门缝看看正在整理稿件的海霞,捧着保温杯回到了办公室。

       海霞进门,就看到李修平坐在座位上望着自己笑。

       “修平老师。”她走过去,自然地牵起李修平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她一早就看到了李修平站在门外,自然也知道她提前回来。

       “今天真棒,电视里看着特别好。”李修平笑着揉揉海霞的短发,手指了指办公室里实时转播的电视。

       海霞点点头,没有戳破。李修平口是心非的性子呀,她早就知道了,要不然,她们怎么会一起走到今天呢?

       98年抗洪的时候,海霞和康辉还有其他几个同事被派出去报道。洪水凶猛,留在台里播报的前辈们都担心着小孩们,生怕他们出意外。洪水面前,人哪有力量同它抗衡呢?担心的表现尤以李修平最为明显,她想起小时候在四合院儿的门口,她握着海霞小小的手,母亲就在她身边说:“姐姐以后可要保护好妹妹。”可现在她非但保护不了海霞,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往危险里冲。李修平本就是个想法消极的人,越想越怕,最后竟然急火攻心发了烧。若不是李瑞英硬拽着她去医院挂点滴,她怕是要死撑着到海霞回来。

       李修平烧退的那天,长江中下游水位全线回落至警戒水位以下,这场天灾算是熬到了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隔天下午,大巴车载着外出报道的所有记者平安返回,大家都在台门口等候迎接。

       李修平站在靠后的位置,透过人群,她焦急地寻找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可当海霞皮肤晒黑了人也瘦了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李修平只是伸手去提她的行李,一句话没说。

       没成想海霞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着急上火还发高烧了好几天?”

       李修平慌乱的躲着海霞直视的目光,摆摆手:“没有。”

       “瑞英姐都告诉我了!”海霞气的一跺脚,顿了顿:“你……你是担心我才这样的?”

       “那……那我是担心大家嘛,这么多人,你们又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哎海霞你干嘛!”李修平话没说完,海霞拽着她就往楼里走。

       担心大家?海霞心里翻个白眼儿,李瑞英可是把什么都告诉她了,高烧不退在医院说胡话的时候,叫的可都是她海霞的名字。

       拐进楼梯间,海霞把行李扔在地上,一把拍上了楼道的门。

       “你是不是因为担心我才急得发高烧的?”海霞站在李修平面前,双眼紧紧盯着她。

       “我说了是担心大家嘛,”李修平躲着海霞炙热的目光,“你又是我妹妹,我当然着急了。”

       “妹妹?”海霞皱着眉笑一声,双手捧住李修平的脸让她正视自己:“你看着我。”

       “你喜欢我。”降调,把疑问句陈述成事实。

       “小海!”是被戳穿心思的窘迫,李修平忽然就急了:“说什么胡话!”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海霞的情绪上来,眼眶一下就红了:“你知道我在外面报道的这几天,看到的是什么吗?失去母亲的孩子,失去爱人的妻子。只要我一闭上眼,我脑海中就会回响起洪水的怒吼和人们的哭喊。”

       海霞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原本清亮的嗓音因为多日的奔波也染上了喑哑。李修平听着,心里针扎似的疼。

       “我又累又怕,我怕我一个不注意就被巨浪冲走,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我每天都在亲眼见证生离死别,我好辛苦,只有想着你我才不会倒下,我才能支撑着到现在。”海霞滚烫的眼泪滴在李修平的手背上,仿佛能灼出一个洞来。

       “我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好不容易回来再见到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呢。”海霞低下头,抬手抹了抹眼泪:“李修平,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这五个字像是一锤子砸进了李修平的心里,她惊得抬起了头,看着面前正捂着双眼的姑娘。

       你也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对吗?

       这答案早就在李修平心中走了百转千回,只是她要听到这话从海霞口中说出来,才敢确定,才敢欣喜。

       “高中时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上了大学你还是不告而别。这一次你也要丢下我吗?”

       听着心上人的质问,李修平只觉眼眶酸涩。“小海,”李修平心疼地抱住了哽咽着的海霞,“对不起。”

       海霞摇了摇头:“我不要你说对不起。”

       “好。”李修平拿开海霞捂在眼睛上的手,俯身吻吻她的梨涡,而后吻上了她的唇。

       海霞一瞬间怔愣在原地,任凭李修平夺走她的呼吸。直到双手被李修平牵起,揽在她的腰间,海霞才颤抖着睫毛闭上双眼。

       楼外是记者归来的问候嘈杂,楼内的一隅角落中,只有两个安安静静接吻的女人。

       “之前是我软弱,”松开被吻得脚跟发软的人,李修平与海霞额头相抵,“现在同你道歉。我很喜欢你。”

 

 

 

       李修平看着身边走着走着路开始偷偷发笑的人,晃了晃牵着她的手:“笑什么呢?”

       “没什么,”海霞捂嘴笑着摇摇头,“想起来以前的事儿了。”

       李修平也跟着笑起来,抬手抚落了海霞发丝上的雪花。

       “修平老师。”

       “嗯?”

       海霞仰起脸看着十二月上旬北京落下的第一场雪,忽就想起了小时候。她摇摇李修平的手:“谢谢您陪我长大。”

       李修平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她抬手点了点海霞被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尖儿:“也谢谢你陪我变老。”

 

 

 

6.

       “所以我写给你的那封信你真的没有看?”李修平捏捏正窝在自己怀里过稿子的海霞的脸。

       “没有,”海霞摇摇头,“到现在我也没看过。”

       “为什么?”李修平疑惑,那可是她当年下了好大决心才写出来拜托海妈妈转交给海霞的。

       海霞把稿子放在一边,转过身来看着李修平:“因为它已经不重要了,”她笑得温柔,露出小梨涡,“重要的是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囡囡也健康长大了。”海霞牵起李修平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下闪着光芒。

       “更何况……”海霞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个经常被擦拭的精致的木盒上,“更何况后来我们写了那么多封情书呢……”海霞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李修平听见了,也红了脸。

       “小海,我想回旧院儿看看了。”

 

 

 

       当年承载着李修平和海霞成长故事的老四合院儿如今已无人再住,市城管委把这一片区的胡同原貌保留了下来,也算是留住了多少老北京人的乡愁。

       大门推开,吱呀声带着岁月年轮撞击着耳膜与心房,那棵上了岁数的老桃树还在顽强地生长着,又一春的花骨朵儿含苞待放。

       “妈妈,这就是你们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吗?”

       “对呀,”李修平摸摸女儿的头,“我们怀怀旧,也就带你出来转转。高三成天自己闷屋里学,也该透透气儿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

       “去吧。”

       孩子去里屋看了,李修平牵着海霞的手坐在老桃树下的石桌旁。

       “还记得小时候吗?”海霞把头靠在李修平肩上,手指指大门的方向,“我每天就坐在这儿等你放学回来,从你小学五年级一直到高中毕业。”

       “是,”李修平点点头,摸了摸海霞的头发,“小时候放学就往家跑,见着你一定要抱起来,后来长大了就抱不动了。”

       “嘁。”海霞笑着戳戳李修平的腰,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你走的那年,我第一次跟我妈生气,门摔得震天响,我自己都诧异怎么能发那么大脾气。后来想想……大概是那时候对你的心思就不一样了吧。”

       “喔,”李修平作恍然大悟状,“大一那年说要盖章是故意的吧?”

       “什么?”海霞一反应,当即红了脸:“那你以前还老亲我梨涡呢!”

       “好好好,”李修平忙笑着揽住怀里要炸毛的人,“那我今天也盖个章好不好?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海霞转头看着李修平,就见她笑着贴过来,吻落在了自己的双唇。

       海霞一笑,闭上眼,专心坠入这个亲吻。

 

 

 

       三月的风吹过枝头树梢,吹开一树桃花,带来春天的消息。

 


END.

 

 

 

 

(除青梅梗儿外,其他就算是修霞的补足情节了)

 

 

 

 

 

202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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