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多

边境线


-“今天,我们将镜头对准自己。”

-时间线真实,人设ooc,仿现实架空

-BE预警

-感谢@静雪河 提供的梗

 

 

 

李记者第一次见到她的欧阳师姐,是在1996年的夏天。

新闻系的开学典礼上,欧阳师姐作为优秀直系代表上台发言。

学新闻的青年人们,总是饱含一腔热血,台上台下都慷慨激昂,青春的荷尔蒙从身体血液中喷薄,溢满十八九岁的天空。

欧阳的优秀,全系有目共睹,没有师弟师妹妄想有一天能与她比肩,李姑娘也是。

就在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师姐也很好。

可欧阳师姐却在百十号新生里看中了她,把她带到了自己身边。

没有任何原因,就因为欧阳师姐相信她可以。就像敬老师相信自己、海师姐提携自己一样。

李姑娘顺理成章进入了院系的学生会,跟着她的欧阳师姐,成为了下一届主席的不二之选。

 

 


隔壁播音系的老师们常说,一个好的主持人,要有脚力、脑力、眼力、笔力。

其实做新闻记者也是一样。

李姑娘对新闻的敏锐度和洞察力是这一届学生里最为出类拔萃的,仿佛是与生俱来,专为新闻而生一般,别人学不来、偷不走,让老师都赞叹。

这在很大程度上,让她和她的欧阳师姐无比契合。

两个优秀的女孩总会相互吸引、相互欣赏的。

这是李姑娘单单纯纯成长十九年来,第一次体会到怦然心动。

甜蜜又苦涩。

 

 


李姑娘是想跟随她的师姐一辈子的,就这样偷偷的喜欢、偷偷的暗恋。

只要能与她并肩同行,怎么都是好的。

 

 


变故发生在李姑娘因为实习忙的晕头转向的那个大三暑假。

一纸分配,她刚刚结束毕业答辩的欧阳师姐,收到了上海电视台抛来的橄榄枝。

上海台要人要的干脆坚决,甚至给欧阳付了保送研究生的违约金。

若是中央台,若是北京台,李姑娘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那是上海呀,是坐火车要一天一夜才能到的距离呀。

或许这还并不很远,但在少女的心里,却已是天涯。

李姑娘想赌一把,为自己,为这颗寄托在师姐身上三年的心。

 

 


“师姐,我喜欢你。”

学新闻的女孩直直爽爽,四个字就是青葱岁月里全部的倾心。

师姐却慌了神。

突如其来的表白像是在欧阳这四年波澜不惊的心湖里丢下一颗石子儿,虽然小,却漾起了滔天波浪。

她明明——她明明只是把李姑娘当作师妹,她明明只是把李姑娘当作灵魂默契的挚友。

更何况那时,她是有男朋友的,尽管他们并不亲密。

 

 


李姑娘哭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发起了高烧,被舍友送去了医务室,请了大学四年里唯一一次的假。

也是那天,欧阳师姐整理好了行装,踏上了南下上海一天一夜的列车。

其实在此之前,她并未在读研和工作之间做出选择。李姑娘的告白,成了她逃离的借口。

可欧阳不知道的是,多年以后她发现曾经的男友不是爱情,而她真正的爱情,早就随着一声炮响,消逝在了巴勒斯坦的边境线上。

 

 



一年后,李姑娘以优异的成绩,大学高分毕业,考进了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评论部,成为了李记者,和她的敬老师、修平师姐、海师姐、白师哥成为了同事。

而她的欧阳师姐,在南国上海,成为了优秀的新闻主播。

李记者把对欧阳师姐的念都藏在了心底,小心翼翼封存起来。

可生活总不会遂愿,本想天各一方,却因为同样的行业不得不有多些交集。

李记者被派往上海台交换学习半年,就分配在欧阳师姐所在的栏目组。

两年的工作经历磨平了李姑娘的棱角,蜕变成了李记者,变得沉稳而隐忍。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工作环境,也只有淡淡的一句“师姐”。

不仅因为成长,还因为琰师姐的出现。

师姐不是不喜欢女孩子吧。李记者想。

师姐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可李记者的淡然,却像一根刺,狠狠扎进欧阳师姐的心里,还总要挑一挑。

她猜师妹误会了什么,她是喜欢她的师妹的。

 

 


交流学习被紧急中断,地区流血战争的升级让中央台召回了部分在外学习的优秀记者。

时间紧迫,自愿报名,李记者递交了请愿书。

临行前一晚,李记者敲开了欧阳师姐的家门。她想要告别,可她说不出口。

欧阳师姐伸手抱住了面前摇摇欲坠的人,浓烈的酒气瞬间席卷神经。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衣裙散落在玄关,没来得及擦掉的口红印在对方的锁骨。

光线太暗了,酒气太浓了,欧阳师姐没看见师妹掉落在地上的背包里,露出的护照和派离书的一角。

 


 

一连三天,从不迟到早退的李记者都没来上班。

欧阳不论怎样都联系不上,台里同事也都不知其去向。无奈之下,欧阳拨通了在中央台工作的海师姐的电话。

海师姐踌躇许久,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萌萌她……她被派去了地区的边境线。”

欧阳手中的玻璃杯直直落地,在大理石的瓷砖上摔了个四分五裂。连带着一颗心,也被撞了个千疮百孔。

地区边境冲突那般激烈,她怎么不知道呢?战地记者,多是有去无回。

她一瞬间明白了师妹那晚的醉酒,只觉心脏骤缩,痛的她无法呼吸。

 


 

名单公布的那天下午,一架军用飞机缓缓降落在北京的军区机场。

黑压压一片人,胸口一朵朵白花。

海师姐哭倒在修平师姐怀里,白师哥也少见的红了眼眶,敬老师紧紧握着拳,眼睛死死盯着正缓缓开启的机舱门。

鲜红的一角旗露了出来,战士们表情肃穆,抬着一副担架走下飞机,巨大的五星旗覆在上面。

欧阳连夜从上海赶到,看见的就是这般景象。

旗面上方被慢慢揭开。

敬老师一把揽住了从身后就要冲上去的欧阳,死死拽着。

欧阳最后脱了力气,靠着敬老师跪坐在了地上,本就消瘦的脸颊上方哭出了青筋。

她的李姑娘静静躺在上面,半长的头发乖巧的垂在脸侧。

欧阳知道,她的女孩,那双总是倒映着自己和星辰的眼,再也不会睁开了。

 

 





中央台的新闻播音部从上海台调来了一位新同事,拥有南方女孩特有的好听复姓。

可新闻直播间的主播椅坐了不到半年,这位同事就主动请调去了评论部,从新闻主播转型成了新闻记者。

同事们发现,无论前方是灾区还是疫区,欧阳总是冲在第一线报道的那个。

后来有小孩问,为什么欧阳老师总去最危险的地方当前线记者,为什么欧阳老师总有一个月就像消失了一样。

彼时已是主任的海师姐总是会叹口气,神情忧伤地望向窗外。

小孩顺着海主任的目光望出去,发现那儿除了光秃的枝桠,别无他物。

“因为她的爱人就是这样牺牲在了边境线上。”小孩听见海主任这样说。

“她的爱人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可惜再也没有机会自己到达了,她要替爱人全部走完。”

 

 

 

 





20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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